那时过年,基本上从农历腊月廿三小年就开始了,到正月十五结束。这20多天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。天天穿着新衣服,串亲戚,吃好的,放鞭炮,得压岁钱,玩灯笼……过了正月初八,看着家里的炸肉丸、炸藕丸、豆包等平时难得吃上的各种美食剩得越来越少,知道新年将过,该收心上学了。
生于上世纪60年代末,儿时春节的记忆还停留在脑海深处。那时最盼望的就是过年。因为放了寒假,不用去上学,过年那几天,家长也不会催促做作业、看书,还能得到压岁钱,放鞭炮。
父亲在一个铁路小站养路工区当养路工,平时很少回家。母亲在离家不远的车站装卸队干活儿、打零工,同时操持家务。家里姐弟6个,生活比较拮据,靠父亲每月30多元的工资和母亲挣钱生活。经常是离父亲发工资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,家里就没钱了,只好找别人借。等发了工资,先把借债还上,再进行其他开销。这样的情况下,平时不能奢望吃得太好。
但过年就不同了。每年进入腊月,父母就开始忙活了,忙着买各种蔬菜、鸡鱼肉类。父亲常常在下午天黑前去集市,这时的菜不多了,摊主急着处理,比较便宜。他买些很便宜、很小的藕,回家切碎炸成丸子,是我们的美食。父亲带回家一种香草牌饼干,上面画着火车的图案,像一块香皂大小,大约2角钱一包,很好吃。我们平时晚上要早早上床睡觉,因为第二天要早起上学。但除夕夜不同,无论玩到多晚,家长也不吵我们。农历大年初一早上一睁眼,床边已经放好母亲连夜做好的新衣服、新棉鞋,我穿上新衣服、新棉鞋,吃一碗饺子就出去玩了。
那时的压岁钱少的2角、3角,多的5角、8角,偶尔能得到1元甚至2元,整个春节能得五六元,后来涨到10多元。得到压岁钱,我先解解馋。饭店外售的卤猪蹄5角钱一个,卤猪尾巴5分钱一个,来两个大快朵颐,然后去买鞭炮。我胆小,大点成捆的雷子炮太响,不敢放,就买鞭炮。把鞭炮拆开,一个一个放。向父亲要一支点燃的香烟,点着炮捻儿,赶快扔到几米外的地上,看它哧哧冒烟,我赶紧捂住耳朵。表弟看我胆小欺负我,把我扔出的鞭炮用脚踩灭炮捻儿,拿在手里,用火点着,等炮捻儿快燃尽时扔到空中,鞭炮在空中炸响。表弟得意扬扬地看着我,像是在嘲笑我。
得来的压岁钱也不舍得都买炮,剩下的几元存起来,买连环画,开学交学费。连环画最便宜的一本7分钱,多数在2角钱左右,《三国演义》《岳飞传》《铁道游击队》都是这样一本一本买的。后来攒到近千本,放暑假摆到马路边出租,每天能挣一两元钱。
那时过年,基本上从农历腊月廿三小年就开始了,到正月十五结束。这20多天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。天天穿着新衣服,串亲戚,吃好的,放鞭炮,得压岁钱,玩灯笼……过了正月初八,看着家里的炸肉丸、炸藕丸、豆包等平时难得吃上的各种美食剩得越来越少,知道新年将过,该收心上学了。灯节是新年最后的狂欢,过了灯节,年就过完了。于是收拾心情,转入正常的学生生活状态。
这时,开始盼望下一个新年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