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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,我栽的那棵树

  有人说,人一辈子要做三件事:种一棵树,谈一次恋爱,写一本书。自己发表的那点东西要出本书,问题不大,其实私下也编辑好了,只是没有付印而已,只是觉得“平平”而已。至于谈一次恋爱,那也按程序走过了,说多了会让孩子笑话“老土”的。就说说我栽的那棵树吧。

  20多年前的植树节,单位栽树,机关总动员,地点在机务段北大门。单位在南京东郊,铁路通勤车到站后,我们必须跨过密密的钢轨,从段北大门进段。北大门外是一条深排水沟,围墙这边高高低低的杂树现已铲除,一马斜坡,正是栽树的好地方。于是人各一处,脱衣、挖坑,春风柔媚的调子和我们的欢声笑语一起,寂寞的铁路到达场沸腾了。很快,坑挖好了,将一人多高的杨树扶进坑里,填土,夯实。刹那,杨树似乎一下转过精神,轻风过时,柔软的枝条轻狎一下我的脸庞,至今还记得当时我说过的那句话:“嗨!它招呼我了呢!”

  任务完成,大家纷纷给自己栽种的杨树起名,我给它起名“招呼”。

  第二年去段西头栽树,收工时路过,顺便看看我的“招呼”,约有一半的树活下来了,包括我的“招呼”,虽然它有点萎靡不振。我给它添了几锹土,说:“坚持住,‘招呼’!”

  铁路提速,动车开行,到达场禁止通行,段北大门封闭了。原地道加长、整修,职工上下班只能走地道,从段东大门进出。自此,我也很少去北门。

  那一次卫生检查,到了检修车间,正好北门打开清理卫生死角,我顺便去看看我的“招呼”。沿围墙一圈那年我们栽的树,就落下三四棵,那边一溜几乎都是后来补栽的。我的“招呼”在那些后起之秀之间鹤立鸡群,丰姿绰约。

  这地方似乎不太好种树。因是北风口,因沟里的水质问题,杨树生长在这个地方,真的是一种不幸,但我的“招呼”坚持下来了。它有点孤独地站立着,一面是高高的围墙,冷若冰霜,无语凝噎;一面是密密的轨道,轨道上穿梭的机车,机车震耳欲聋的笛鸣。还有冬天的风霜雨雪。

  如果说我和“招呼”有什么亲密接触的话,大概就那么一次吧。有个文友来玩,还给我带来本三毛的《撒哈拉的故事》。我们一起走到段北大门时,我突然想起了我的“招呼”,摘一根碧青的枝条送给她,我说:“没什么回送,就送给你一个短暂的春天。”

  现在退休在家,想起了单位里、铁路上的点点滴滴,如杨树上的叶子,如那飘拂的枝条,丝丝缕缕将我的思绪牵引进烂漫的春天。

  是的,我的生命之树如此繁茂过,在那一年的春天,我栽过一棵树。至今,它依旧在向我传递着春天的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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